明月天國二年，正月初三。

人們似乎習慣了有雪的生活。

麻布衣穿得裏三層外三層，腳上是厚皮靴，頭上是狗皮帽子。家家戶戶門前堆雪人，打雪仗，簡直像一群孩子。

所有的小土房都扣著小白帽，吐著小白煙，一切都顯得那麽和諧。

房內暖暖的，大木桌上放著三把覆合弩，大小不一，材料各異。公輸班，墨翟，幹將和蘇健四人研究來研究去，最終敲定了其中一把。

這把覆合弩長八十一厘米，寬六十三厘米，整弩重三公斤。弩臂為拓木層壓結構，偏心輪和弩道還有部分零件皆為鋼制。現代造型，美感十足。拉著省力，射速也高。排除天氣影響，精確射程可達一百米。

墨翟道：“目前來看，這把弩的性能最佳，但這三把弩卻都有一個共同的缺點。”

蘇健道：“什麽缺點？”

墨翟道：“以麻混絲制成的弩弦強度不夠。連射狀態下，十箭之後就必須換弦，若是長時間待擊發狀態下，一箭就得換弦。”

蘇健皺眉道：“待擊發不可用，十箭也的確少了些，這樣一來，我們的優勢就不明顯了。”

幹將道：“我們試了很多種材質的弩弦，但都無法解決這個問題。”

公輸班道：“四弟，後世用的是什麽材質的弩弦？”

蘇健道：“那名字我也說不上來，但以我們現在的技術是絕不可能造出來的。”

公輸班道：“若是略微降低弩臂的強度呢？”

墨翟道：“不可不可，那樣只會減小弩的威力，更不可取。依我看，這十箭也夠了，數隊輪流擊發，威力也不小。”

蘇健鎖眉深思，忽然腦中靈光一現，大叫道：“有了，你們等我！”言罷，開門便跑了出去。

三人皆楞，不知是什麽情況。

蘇健一路小跑來到一間小土房外，伸手敲了三下。

裏面一個憨聲道：“誰啊？”

蘇健聽得是熊泰的聲音，心中一楞，言道：“小泰，是我。”

‘吱嘎~’一聲，門開了，熊泰站在門前一邊嚼著烤玉米一邊口稱大哥。

蘇健進門一看，好家夥，屋內一張八仙桌，四張小靠椅。莫邪，女娃，白瑩瑩和朱晶晶正在搓麻將，孫悟空一旁圍觀。

孫悟空和白瑩瑩急忙開口喊：“師傅。”

女娃口中便稱：“大哥哥。”

朱晶晶便道：“蘇大哥。”

莫邪則笑道：“少陽來得正好，要不要摸兩圈。”

蘇健呵呵笑道：“嫂子你們玩，我是來找晶晶姑娘的。”

朱晶晶起身道：“蘇大哥，什麽事情啊？”

蘇健道：“一句話兩句話也說不明白，我們去公輸大哥的房間談。徒兒，你替晶晶姑娘打兩圈。”言罷，二人一前一後出了門，一陣小跑便回到了公輸班的房間。

朱晶晶剛進了房間，便瞧見了那覆合弩，言道：“這是什麽東西啊？”

蘇健道：“這是覆合弩，百米之內獵個山雞野兔不再話下。”

“哇，這麽厲害！”朱晶晶持弩在手便是好一頓擺弄。

蘇健道：“晶晶姑娘，你那個絲有沒有不粘手的？”

朱晶晶道：“有啊。”

蘇健道：“強度如何？”

朱晶晶道：“強度當然高了。”

蘇健道：“這覆合弩好是好，可就是太硬，這麻絲混成的弩弦太差勁，射不了幾箭就得更換。晶晶姑娘能不能幫著換一根。”

“這有什麽難的，看我的。”朱晶晶秀臂一掀，露出性感小蠻腰，便從肚臍中拽出一截亮晶晶的蛛絲。

墨翟接過那蛛絲，擺弄了幾下，便換好了弩弦。

蘇健高興道：“走走走，我們快去外邊試試。”

眾人一陣興奮，拿著弩抱著箭便出了房間。來到屋外沖著箭靶連射了百餘箭，這弩弦的強度依然不減。

眾人樂得開心，一頓小跑又回了屋中。

朱晶晶小臉凍得通紅，高興道：“這弩真好，送我一個吧。”

蘇健笑道：“莫說一個，就是百個千個也送得。只要晶晶姑娘喜歡就行。”

朱晶晶大喜道：“那太好了，多謝蘇大哥。”言罷，樂顛顛的抱起弩便走。

蘇健急道：“慢著。”

朱晶晶眨著大眼睛回頭道：“蘇大哥還有事嗎？”

蘇健嘿嘿笑道：“晶晶姑娘，明月天國的處境你也知道，這國防乃是重中之重，如今你雖有了這覆合弩，可邊關的將士還沒有呢，這弩弦你多多少少也得給幾根啊。”

朱晶晶想了想，點了點頭，言道：“應該，你要幾根啊？”

蘇健瞅了瞅旁邊三人，交換了一下意見，言道：“呃...四五根...六七十...八九百...一萬來根吧。”

朱晶晶急了：“啊！一萬來根！你想累死我呀？！”

公輸班急忙上前解圍道：“晶晶姑娘勿怒，勿怒。”

墨翟也急忙上前道：“晶晶姑娘如此可愛，怎可累死啊。”

幹將也道：“晶晶姑娘誤會了，不是這個意思。”

朱晶晶道：“那是什麽意思啊？”

公輸班道：“晶晶姑娘是個好姑娘，重情重義，心系百姓。如今國家困難，晶晶姑娘怎忍心旁觀啊？！”

朱晶晶道：“那也不能讓我一掏就是一萬來根啊，你們想要我命啊？！”

墨翟正色道：“誰敢要晶晶姑娘的命？墨某第一個不饒他！”

朱晶晶一指蘇健，氣呼呼的道：“就是他。”

蘇健這個無奈啊，言道：“晶晶姑娘錯怪蘇某了，蘇某給晶晶姑娘賠禮了。”言罷，急忙施禮賠罪。

幹將道：“晶晶姑娘莫怪他，他最近太忙，忙的腦子有些亂。其實呢，晶晶姑娘是可以分著弄的嘛。”

朱晶晶道：“什麽分著弄？”

幹將道：“比方說，今天晶晶姑娘閑了就掏個十來根，明天晶晶姑娘心情好了就再多掏幾根，後天若是累了就少掏幾根。反正也不急於一時，對不對？”

公輸班忙道：“對，對。”

朱晶晶想了想，言道：“這還差不多，看我心情吧。”

眾人聽了，好一陣無奈。

蘇健忽然靈機一動，拍著巴掌道：“對了對了，這覆合弩既然用了晶晶姑娘的絲做弩弦，那就應該以晶晶姑娘的名字來為這覆合弩命名才對。”

“對對對。”三人急忙迎合。

蘇健又道：“這覆合弩的弩臂用的是晶晶姑娘家鄉的拓木，這拓木渾身金色，這第一個字便是金，晶晶姑娘的絲亮晶晶，名字也晶晶，這第二個字便是晶。合起來便是——金晶弩。”

公輸班拍手道：“哎呀，金晶，好美的名字啊！”

墨翟拍著大腿道：“妙，實在是妙。邊關將士拿著金晶弩肯定會射得更準。”

幹將一臉誇張的道：“那都是次要的。從今以後，不管是誰，只要見到金晶弩便會想起晶晶姑娘，如此一來，晶晶姑娘豈不是要流芳百世了？！”

蘇健點頭道：“對呀對呀！流芳百世啊！”

朱晶晶的心裏被說得美滋滋，笑盈盈的，抱著金晶弩好一陣開心，言道：“好了，你們不用說了，這金晶弩的名字就這麽定了，不許改了，這弩絲...我也都包了！”

眾人大喜，又是一陣狠誇。

就這樣，一個小姑娘便被四個大老爺們給忽悠了。

...

春風化雨，凍土為泥。大興土木，就此開始。

霞雲嶺下，浣星河南岸，建鋼鐵廠，北岸，建兵工廠。

連雲嶺下，建煉焦廠，玻璃廠。

光明角以更名為光明港，建大燈塔。

自由之城更是一片繁忙。

中心點，建天國英雄紀念碑。

中心點以東四百七十五米，建天工府。

中心點以南四百七十五米，建三軍府。

中心點以西四百七十五米，建文化苑。

中心點以北四百七十五米，建總統府。

天國英雄紀念碑為方尖碑。高九十五米，底邊周長九十五米，取九五之尊之意。設計者是蘇健，預計工期三年。

天工府占地九萬平方米，方方正正。府內建築風格與唐宋時期的建築相似，設計者是公輸班和墨翟，預計工期三年。

三軍府占地九萬平方米，方方正正。府內由三個巨大的星形要塞組成，一個在前便是陸軍府，亦是陸軍學院。兩個在後便是海軍府和空軍府，同是海軍學院和空軍學院。設計者是蘇健，預計工期三年。

文化苑占地九萬平方米，方方正正。大圖書館位於最前方，後有博物館，大音樂廳，大體育場，大游樂場。設計者是蘇健，預計工期五年。

總統府占地九萬平方米，方方正正。府內由七個巨大的中空形蜂巢組成。設計者是蘇健，預計工期三年。

這三府一苑加一碑，便組成了一個巨大的廣場。蘇健將其命名為——自由廣場。

明月天國國民雖少，但卻團結。這五萬國民大多都是早年覆生在滄海國的，他們經歷了那些艱苦的歲月，他們對滄海國有著特殊的感情。他們愛好和平，熱愛勞動，向往幸福與美好的生活，他們要用智慧與雙手再次建起一個夢中的國度。

...

七月。

大清河北岸，九黎國，龍城，王宮。

蚩尤穩坐上方大龍椅，手持一份奏報，正看得鬧心。

下方文武皆低著頭不敢說話。但有二人例外，那便是他的二弟李元霸和三弟戚繼光。

李元霸道：“大哥，打是不打？一句話。”

蚩尤道：“三弟，你說呢？”

戚繼光道：“明月天國立足關外，猶如芒刺在背，定要拔除，該打。”

蚩尤道：“這蘇少陽難纏，如何打法？”

戚繼光道：“四年前他還算難纏，但現如今我們有了神機營，他便不算什麽了。按照我的估算，他整國上下也不會超過五萬人，士兵最多一萬，正好讓神機營磨磨槍炮。待拿下明月天國，便可直取有熊國。”

蚩尤點了點頭，言道：“好，打！”

...

天高氣爽，正值秋收。明月天國，一片繁忙。

九黎國邊城外的馬場內跑出一匹快馬，一路向東直奔龍牙關。

這馬跑的極快，馱著那人就像馱著一片樹葉。大半日的功夫便從邊城跑到了龍牙關。

這不是旁人，正是邊城的大富豪——時遷。

名為龍牙關，實際上無關。有的只是幾百間小土房而已。

時遷下了馬便是一通大叫：“呂大哥！呂大哥！”

呂布聞聲出了小土房，正瞧見心急如焚的時遷，言道：“時遷兄弟，你怎麽來了？”

時遷道：“蚩尤知道了。大軍明日就到，據說還有什麽神機營。”

呂布立了立眉毛，言道：“奶奶個熊的，還真來了。放心吧，我現在就布防。你歇會，我派人給四弟和公瑾送信。”

“我不用歇，幫我換匹馬，我去給少陽送信。”

“那也好，你騎我這匹算了。”

“好，呂大哥多加小心。”時遷翻身上馬一路奔去。

呂布回轉身形，大吼一聲：“擂鼓，點兵！”

‘咚咚咚~’一陣鼓響，六營陸衛軍全部到齊。

呂布大喊道：“養兵千日，用兵一時。蚩尤那二百五又來了，這次我們要用金晶弩把他射成刺猬，用手榴彈把他炸成蜂窩煤！一營二營山海關挖壕。三營四營五營備戰。六營後勤保障，三通鼓後出發！解散！”

“散！”

三通鼓後，一營二營背著行囊和工兵鏟騎馬先行。三營四營和五營，端著金晶弩，掛著手榴彈，背著行囊，步行隨後。六營推著獨輪車，載著糧食，水，箭支，手榴彈，緊隨其後。

明月天國與九黎國的第一場較量，終於到了。

...

山海關與龍牙關皆是險關，兩地相距三百裏。最寬處三百米，最窄處僅一百米。北邊的山壁高近千米，南邊的海崖深二十餘米。易守難攻，堪稱天險。

此戰，戚繼光準備的極其充分。鳥銃兵三萬，虎炮兵三千，虎蹲炮一千五百門，重甲排雷兵三千，精銳騎兵一萬，刀盾兵一萬，槍兵一萬，總兵力近七萬，號稱十萬大軍。

九月初一，未時。

十萬大軍逼近山海關。

忽然探馬來報：“報將軍，前方五裏發現敵軍。”

戚繼光端坐黑鬃馬，手一揮，言道：“擺陣，迎戰。”

副將一陣指揮，擺下陣勢。

戚繼光手拿單筒望遠鏡瞧了好半天，心中納悶：“怎麽溝溝壑壑的，莫非都藏在土溝裏了，還想撇那手炮不成？”

副將一旁道：“將軍，陣以擺好，請將軍下令。”

戚繼光不敢輕敵，沈思片刻，言道：“裝散丸，炮擊。”

副將口中稱是，急忙傳令去了。

不多時，三百門虎蹲炮就位，一聲令下，轟聲巨響，滿場的黑煙，數不清的鉛丸從空而至。

戰壕內，呂布藏在貓耳洞內，慶幸道：“幸虧四弟啊，若沒這貓耳洞，非砸我一腦袋包不可。”

一陣炮擊過後，一千名重甲排雷兵身穿鐵甲，手持鐵長桿便走邊戳，前方探路。

戰壕內，元將問道：“呂大哥，打不打？”

呂布細思片刻，言道：“這幫家夥沒有利器，是來探路的，不打。”

這一千名重甲排雷兵也真夠專業的，一直探到最前方戰壕十米處。兩軍看了個眼對眼，呂布也沒下令打。

“玩的什麽花樣？”戚繼光有些納悶，令道：“槍兵進。”

一千槍兵，手持長槍沖上陣來。

呂布大聲道：“一個子彈消滅一個敵人，打！”

元將一旁道：“呂大哥，是一支箭消滅一個敵人。”

呂布氣道：“你奶奶個熊的，少廢話，給我射！”

這金晶弩真是大殺器，百米之內，不死便傷，精度極高，射速極快，一分鐘內，幾乎可以達到二十箭。

十輪箭雨過後，這一千槍兵便死了一半。

呂布大聲道：“拉弦，撇手榴彈！”

話音剛落，幾百顆手榴彈拉了弦便被撇了出去。

這明月天國的手榴彈比現代手榴彈還是差了些，首先是火藥的威力弱，再者，破片數也不多。但即使如此，在這古月神州也算是大大的殺器了。

一陣巨響過後，眾槍兵被炸的暈頭轉向。

呂布大喊道：“再射！”

又是一陣箭雨，又倒一片，這一千槍兵就逃回去幾十人，剩餘的全都死在了戰壕前。

戚繼光坐在馬上看得真真切切，心中一陣心疼，令道：“鳥銃進！”

三千鳥銃兵點了火繩，二十人一列，前蹲後立，上得百米之內輪番點射。

呂布大喊：“註意隱蔽，三秒還擊！”

弩與弓不同，弩屬於蓄能裝置，提前上箭在弦，隨時可以擊發。從擡頭到瞄準，再到擊發，再到低頭，只要不超過三秒便算是三秒還擊。因為無論敵人是兩列輪射或是多列輪射，這間隙總是有的。金晶弩這種三秒還擊的戰法正是鳥銃的克星。當然了，這種戰法自然也是蘇健想出來的。

戰壕前擺的全是大麻袋，裏面全都是土，這金晶弩在手的陸衛軍如同地鼠一般，露個頭射一箭，射完了便低頭裝箭，等頭上沒了動靜便擡頭又是一箭。如此，這金晶弩的優勢便完全顯露出來了。

三千鳥銃兵數百次輪射，一個“地鼠”都沒打著，反倒死傷了好幾百。

“好你個蘇少陽，你還真是難纏！”戚繼光暗暗咬牙，又令道：“虎炮軍，鐵丸，散丸，轟！”

鳥銃兵後撤，一千五百門虎蹲炮，一半裝散丸，一半裝鐵丸，便又是一頓猛轟。

天上下鉛雨，地上滾鐵球。

陸衛軍藏在貓耳洞裏，一陣快活。

“帶什麽吃的了嗎？”呂布蹲著身子道。

“就這個，有點涼了。”一旁的元衛從懷裏掏出兩棒煮玉米，

“閑著沒事，磨牙也好。”呂布接過一棒玉米，一個粒一個粒的嚼著。

一整棒玉米嚼完了，這炮也停了。

呂布出了貓耳洞，露頭一看，大罵道：“奶奶個熊，竟然打時間差！”

就見前方數千名刀盾兵，不聲不響，偷沖而至。

元將道：“呂大哥，怎麽辦？”

呂布喊道：“不見鬼子不掛弦，撤！四營，射！”

三營的元衛軍掛上地雷弦，順著縱壕便撤到了第二道防線。

這縱壕挖的窄，橫壕挖的寬。刀盾兵跳不過去，便只能下到橫壕。可剛一下去便被拉弦地雷炸了個渾身是血，天旋地轉。

第二道防線的四營元衛軍又是一陣箭雨，又是一陣手榴彈，便又奪回了前沿陣地。

一向冷靜的戚繼光此時也有些不冷靜了，令道：“再轟！再沖！”

如此反覆拉鋸，損兵過萬，卻連第二道防線的邊都摸不到。

戚繼光實在無奈，只得後退十裏紮營。

...

月黑風高，百鳥歸巢。

中軍大帳之內，戚繼光眉頭緊鎖，一言不發。

副將不敢說話，低著腦袋一邊陪著。

突然間，耳聞數聲巨響，撼天震地。戚繼光大驚，跑出大帳一瞧，就見大營西南角炸聲不斷，火光四起，將這暗夜映得通紅。

戚繼光仰天長嘆：“哎！此戰敗矣！”

幾個黑影趁亂溜出大營，跑的老遠，把敵方的盔甲一扔，一陣哈哈大笑。

一名隊員道：“武大哥，這燒火藥真比燒糧過癮啊！”

武松哈哈笑道：“那是啊，燒糧多無趣，這多好玩，‘嘭’就炸了！”

...

九月初二，卯時。

戚繼光的十萬大軍退去，傷者七千，亡者八千。

呂布的陸衛軍，輕傷百餘人，亡者為零。此戰完勝。

此時，周瑜和蘇健剛剛趕到山海關，卻連戚繼光大軍的尾巴都沒看到。

...

九月初五。

九黎國龍城，皇宮密室。

蚩尤氣道：“三弟怎麽就敗了？！”

戚繼光無奈道：“蘇少陽堪稱鬼才。知己知彼，百戰不殆。此戰輸在不知敵。”

蚩尤怒道：“這個蘇少陽，我一定要滅了你！”

李元霸道：“三弟還有何良策？”

戚繼光道：“議和。”

蚩尤大叫道：“議什麽和？不議！”

戚繼光道：“大哥勿惱，議和是假，探聽虛實才是真。”

李元霸道：“大哥，就聽三弟的吧。”

蚩尤呼了口濁氣，言道：“就依三弟。”

...

九月十五。

戚繼光親率議和使團，在陸衛軍的護衛下過了山海關和龍牙關，便到了自由之城。

蘇健早就在這等著了，見他到了，便哈哈笑道：“明月天國大總統蘇健蘇少陽恭候戚將軍多時了。”

戚繼光下馬拱手笑道：“多年不見，蘇大總統風采依舊。”

虛以委蛇，一陣寒暄。

如此，蘇健便領著戚繼光參觀明月天國，自由廣場轉了一大圈，一邊逛一邊講解。

如今的自由廣場建築還未成型，但戚繼光卻已暗暗稱奇。尤其是那三軍府和文化苑，更讓戚繼光心生佩服。

‘叮叮叮~’一陣精鐵敲擊之聲傳來。

蘇健道：“開飯了。戚將軍快跟我來。”言罷，領著戚繼光便到了一間小土房外。又道：“我雖然是大總統，但吃飯也得排隊，就連國聖也不例外。”

戚繼光點了點頭，和眾使者便排在了蘇健的身後。

排完了隊，打完了飯，蘇健便領著眾人回了自己的小土房。

坐炕的坐炕，坐椅子的坐椅子，就是這麽艱苦。

戚繼光看著碗裏的白米和炒菜，言道：“國聖每天也吃這個？”

蘇健道：“是啊，有時候他連這都吃不上。

戚繼光驚道：“為何？”

蘇健道：“他太忙了，整日在工地裏，有時候就忘了吃了。”

戚繼光點了點頭，心中暗讚：“公輸班這國聖當之無愧啊！”

“戚將軍，吃啊，這裏有肉的，香的很！”

“哦，好，好。”

...

上午來，下午走。

蘇健也沒留戚繼光。

二人心中都清楚，都知道對方是啥意思。至於議和，半個字都沒談。

...

九月二十。

九黎國龍城，王宮密室。

蚩尤道：“三弟此去如何？”

戚繼光嘆道：“蘇少陽真乃曠世奇才，此人不能為大哥所用，實在可惜。”

李元霸道：“三弟，說點有用的。”

戚繼光無奈道：“上中下三策。”

蚩尤道：“怎麽個上中下三策？”

戚繼光道：“上策，不打。”

蚩尤道：“為何不打？”

戚繼光道：“明月天國人口不過五萬，兵不過一萬。守可固若金湯，攻則以卵擊石。所以這上策便是不打。”

蚩尤氣道：“不打不行，必須要打！”

戚繼光道：“大哥若真的要打，那便是中策。明月天國兵寡，亦不建城墻，大哥可造大船五百艘，每船載一百精騎，繞過山海關與龍牙關，便可直取自由之城。”

蚩尤道：“五百艘，那得造到何年何月？！”

戚繼光道：“明月天國守有餘而攻不足，已非芒刺。所處之地亦苦寒，得不償失。所以，不打是上策，造船是中策。”

蚩尤想了想，言道：“那下策呢？”

戚繼光道：“大哥真要聽這下策？”

蚩尤道：“三弟講來無妨。”

戚繼光無奈道：“若是下策，大王便不可計較傷亡。視明月天國守軍而不見，徑直沖過山海關與龍牙關，之後便是一馬平川，自由之城垂手可得。”

蚩尤道：“我不要什麽自由之城，到了那裏便把人全殺光，斬草除根。”

李元霸道：“如此妙策怎會是下策？三弟你說反了吧？”

戚繼光道：“兵者，詭道也。此策最易中伏，所以是下策。”

李元霸道：“不礙事，此戰我去，定要把他們全部殺光。”

戚繼光道：“二哥不可去，此戰甚險！”

蚩尤道：“三弟莫說了，二弟去！”

...

九月二十五，子時。

李元霸親率五萬精騎，用麻布包著馬腳，悄悄逼近山海關。

眼見前方百步便是戰壕，一聲令下，五萬精騎揚開四蹄，便直沖了過去。

一陣零星的箭雨，一陣稀疏的爆炸，只留下了幾百精騎的性命。

李元霸騎在馬上，心中暗喜：“三弟才是曠世奇才，鳥銃，虎蹲炮都是大殺器。此戰滅了明月天國，回去便滅了有熊國。有三弟在，何愁天下？！”

寅時三刻。

東方微明。

跑著跑著，忽見許多破木船被丟棄在海崖邊，一眼望去，排得老長老長。

李元霸也沒在意，便又向前跑了十餘裏。

突然間，不知從何處飛來一支火箭，直射在李元霸馬前，緊接著，便燃起一道火蛇。這火蛇也怪，拐的還是直角彎。實際上那不是真的火蛇，而是事先埋伏好的火藥與火油。

李元霸大驚，怒道：“不許亂，沖過去，沖過龍牙關者賞黃金百兩！”

眾精騎只得硬沖，可沖了不到二裏路，卻被前方數堆破船將路攔得死死，又一支火箭飛來，數堆破船燃起大火。緊接著，北方山崖上一陣火箭雨落下，海崖的破船也著了個通透，路上的火藥與火油也被引燃。霎時間，十餘裏的雙關道變成了長長的火道。

伏兵在上，扔大石，撇幹柴，射弩箭。

騎兵在下，不能進，只能退。有被燒死的，有被嗆死的，有被射死的，有被石頭砸死的，也有被馬踩死的。

山崖上，呂布哈哈大笑：“有四弟和公瑾在，天下何愁？！”

卯時，天已大明。下方火勢漸熄，哀嚎聲漸止。十餘裏的雙關道盡是黑灰木炭，焦糊的屍體上刻寫著痛苦，生命又一次結束。

蔚藍的滄海推著細浪，拍打著海崖下的礁石，天空中依然飄著如棉般的白雲。天堂與地獄的間隔不過一線而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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